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铭记历史 缅怀先烈 珍爱和平:曾国佐 湟水岸边好儿男
发布日期: 2015-09-07稿源:青海日报编辑:陈悦

  湟水东去,流过无数岁月,阅尽历史风云。70多年前,喜峰口那撕天裂地的愤怒呐喊,被大刀搅动的凛冽寒风,仿佛还在昨夜的记忆中回旋……

  在青海,也有许许多多热血儿男在民族存亡的危急关头,挺身而出,同仇敌忾,喋血沙场。这中间,有一位英雄就出自湟水北岸互助县高寨乡曹家堡村,他的名字叫曾国佐。

  寻找英雄。一截断碑、一座风雨飘摇的旧居低吟着历尽沧桑的湟水谣

  1995年,一个秋日的早晨。时任互助县委宣传部部长的雷占元对我说,我们互助也有一位抗日英雄,由于历史的原因,一直埋名至今,鲜为人知。我们应该去采访挖掘一下,也算是对这位抗日名将的告慰啊。

  说走就走。在高寨乡曹家堡村,我们走村串户,好不容易寻访到一位姓曾的老人。一打问,才知老人是曾国佐的堂房侄儿。提起曾国佐,老人很高兴地打开了话匣子。他说:大约是民国三十年吧,有一天后晌光景,我们几个娃娃正在巷道口玩耍,这时,远远走来一个身着便服、头戴礼帽的中年男子。他身材敦实,走路的姿势却很威武。他微笑着分别摸了摸我们的头,问我们叫啥名字,还给我们每个人手里塞了一块糖。后来,我才知道这个人就是我的堂叔曾国佐。这次是他专程回家省亲的。他还给乡亲们说起过打日本鬼子的事儿。有一次,我从窗户里瞅,见他就着熬茶看一本什么书(据说是毛泽东著作的油印本)。1945年,曾国佐不幸病逝于银川。他的灵柩被护送回家时的情景我还记得很清楚。大约是二三月间,七名军人,一辆汽车,将曾国佐遗骨护送到曹家堡,葬在原先的曾家大坟里,并举行了隆重的安葬仪式。三年后,祭坟立碑,碑文是西宁一位老先生撰写的。正面碑文我还记得清清楚楚:

  中华民国三十六年仲春

  陆军中将第七十七军第一百七十九师师长

  曾讳国佐之墓

  后来由于种种缘由,曾国佐墓被毁、碑被砸。剩一截残碑曾由其侄儿拉回家,置于门前水沟当过沟石。后来被收藏于省博物馆,墓所在地现在已变成了庄廓院落。

  走在村巷深处,我们的心情有些沉重。在村民的指引下,我们找到了曾家大院。斑驳的院墙记载着岁月的沧桑。

  当年,曾国佐就出生在这座大院里。曾国佐显然是受了父辈的熏陶,才逐渐有了其鸿鹄之志。他的家父曾纪德在北京参加过抗击八国联军的战争,清廷曾授予五品蓝翎。

  曾国佐的百年故居,曾一度被岁月尘封。到了二十一世纪第二个十年,在河湟谷地的城镇化进程中,很多人离开了故土,幸运的是曾国佐故居还兀立在原地,仿佛诉说着昨日的故事。

  前几年,曹家堡人解承寿曾在一篇《站在曾国佐将军故居前的沉思》的文章中写道,这是一所占地足有三亩的大院落,至今还保留着高约五米的院墙。大院靠北的二层木楼中堂,用红布包裹着的中梁上清晰记载着这座楼房的修建时间:民国六年(公元1917年)。如今已显衰败。处于对英雄的敬仰,解承寿先生多方奔波,对保护曾国佐故居做了一些有益的事情。他感叹道:在青海省博物馆,我终于看到了那块渴念已久的残损墓碑。但是,在随后的某项大工程建设中,将军的遗骨将可能永远封压在钢筋水泥之下了。

  在沉寂了将近半个世纪之后,曾国佐这位抗战英雄,又在人们崇敬的目光中渐渐复活。一同进入人们视野的还有英雄身后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。

  直到日斜时分,我们继续寻觅着,寻觅着曾国佐将军在这片土地上残存的印记。忽然,随行的司机说,他认识村里一位老人,可能对曾国佐了解得更多一些。

  “曾国佐是一位我至今钦佩的英雄!”说话的老人叫朱廷芳,是黄埔军校第十八期学员,曾为互助县政协委员。老先生很健谈。他说,曾国佐是抗日英雄,军人楷模。上个世纪四十年代初,朱廷芳从黄埔军校毕业后,想追随曾国佐,但因种种原因未能如愿,留下了很多遗憾。于是,他翻箱倒柜,给我们找出了一份自己撰写的回忆曾国佐将军的文章——

  1938年,即抗战爆发第二年,我正在西宁师范学校读书。在一本宣传抗日的小册子里,我读到过这样的句子:“曾师长,青海人,杀倭寇,立功勋。”曾师长,就是曾国佐将军。在那场伟大的民族战争中,他是最早参加战斗的国民革命军中青海(互助)籍的一员将领。是年暑假,省垣各中学以上学生都集中到西宁小教场接受军事训练。有一日,我们正在训练,只见马步芳陪同一位身材矮胖的中年军官来到小教场,巡视一番后就走了。

  后来,我才知道那就是曾国佐将军。过了几日,我父亲张罗再三请来了一位客人。来客正是曾国佐将军。暖了一壶酒,炒了几碟菜,他俩共叙阔别多年的思念之情,畅谈风云变化的天下大势。曾将军很爽朗,谈得兴起,便笑得前俯后仰。我给他敬酒时,他再三鼓励我发奋读书,力求上进,为国家为民族干一番事业。其时,我对他既敬畏又羡慕。

  在村小学里,年轻的徐校长得知我们的来意,表现出了很大的热情。徐校长对曾国佐将军的事迹早有耳闻,并读过一些有关将军的零散资料。徐校长深有感慨地说:抗日救国的英雄就出在我们村里,可是已经不见了英雄墓碑,应该重新为将军立一块碑,这对于教育孩子们有着特殊的意义……

  历经大半个世纪的沧桑岁月,曾国佐将军,我们终于找到了你,一位没有墓碑的英雄。

  气吞山河。喜峰口,卢沟桥,刀光剑影中尽显民族魂

  秦时明月汉时关,万里长征人未还。但使龙城飞将在,不教胡马度阴山。据说,曾国佐非常喜欢唐朝边塞诗人王昌龄的这首《出塞》诗,曾教给女儿曾植楠吟咏。

  随着寻访的深入,曾国佐这位“龙城飞将”渐渐复活于我们的心中,我们仿佛看到他浴血厮杀的勃勃英姿——

  在长城一役中,喜峰口战役重创日军,打出了中国军人的威风。一首威风凛凛,无所畏惧的战歌随之诞生:《大刀向鬼子们头上砍去》。激昂的歌声响彻长城内外,大江南北……

  在这场战役中,赵登禹将军和他的战友曾国佐在大刀舞动的猎猎寒风和殷殷血光中,身先士卒,立下了赫赫战功。

  喜峰口,古称兰陉,位于迁西北部,奇峰耸峙,长城蜿蜒,险要天成,乃历代兵家必争之地。

  1933年,日本侵占东北三省后又向关内入侵,攻陷山海关,进兵热河,将战火引到长城一线。赵登禹奉命率领一零九旅从蓟县出发,坚守住了长城阵地。其部下曾国佐二二二团防线在兴城及铁门关至翘子岭一带。当时,正是寒气袭人的早春时节,全团官兵在他的激励下,同仇敌忾,坚守战斗岗位。待日军扑到阵地前沿时,曾国佐率大刀队与敌短兵相接,血肉相搏,打退了日军数十次进攻。

  3月11日,是喜峰口战斗最为激烈的一天,日军展开全线进攻,曾国佐团首当其冲。

  战斗中,曾国佐团不仅坚守阵地,而且还伺机主动出击。有天晚上,侦察兵报告:有一百多名日军占领了喜峰口小街。何基沣问曾国佐:“客人”不请自来,怎么办?曾国佐果断地一挥手:打掉他!遂命令三营乘夜直扑小街,在我军愤怒的大刀下,日军无一生还。

  由于曾国佐等将士的浴血奋战,终将进犯之敌击溃。曾国佐在战斗中中弹负伤,一条腿也被摔伤。

  喜峰口战役取得自“九·一八”事变以来的首次大胜,史称“喜峰口大捷”。

  喜峰口长城抗战纪念碑铭曰:

  ……一零九旅旅长赵登禹身先士卒,裹伤陷阵。全军将士挥舞大刀,浴血拼杀。硝烟弥漫,日月因之失色;刀光闪烁,倭寇为之胆寒。战数昼夜,毙敌五千余。日酋哀叹:“明治大帝造兵以来,皇军荣誉尽丧于喜峰口外!”捷报传开,举国振奋……

  战后,赵登禹一零九旅扩编为一三二师,曾国佐升任一一零旅副旅长,与旅长何基沣一直驻守于北平西苑。

  此间,曾国佐曾多次到过那座著名的石桥——卢沟桥。每当踏上桥头,他步履沉重,忧心如焚。看不见诗意的“卢沟晓月”,他看到的却是那闪着凶光的觊觎的眼睛。祖祖辈辈生存的家园,怎能容虎狼侵略、蹂躏!

  曾国佐怎么也没有想到,在那个不寻常的夏天,这座石桥便与他生命中最辉煌的时刻联系在了一起。

  1937年7月7日深夜,几声枪响打破了宛平城的宁静。震惊中外的卢沟桥事变爆发了!如今,事变的原因人人皆知,但为了行文的方便,还是有必要在这里引用一下这段史料:

  卢沟桥位于北平西南,背靠宛平县城,扼平汉铁路。事变爆发前夕,古都北平已被日伪军合围。卢沟桥成为北平通往南方及其他地区的惟一通道,是军事上的必争之地。7日夜,日军在卢沟桥北边举行军事演习。他们借口一名士兵失踪,无理要求进入宛平县城调查,遭到中国守军拒绝。日军随即向宛平城开枪开炮……

  枪炮声遥遥传来,副旅长曾国佐随即接到了军司令部逐级下达的命令:“……坚决抵抗,卢沟桥即尔等之坟墓,应与桥共存亡,不得后退。”他匆匆告别夫人罗慧娥,星夜赶赴前线。

  卢沟桥头,硝烟弥漫。一一零旅二一九团在旅长何基沣和副旅长曾国佐的直接指挥下,奋勇抵抗,愈战愈勇。守卫在铁路桥的两排士兵,面对数百名日军的进攻,毫无惧色,同敌人展开惨烈的肉搏战,几乎全部战死桥头。一位年轻战士,一连用大刀砍倒十几个敌人……战斗一直持续了5个小时,直到翌日黎明。战士们英勇拼杀,击退了日军一次又一次疯狂的反扑。

  血红的朝霞映红了卢沟桥。曾国佐的眼睛布满了血丝,望着那些阵亡将士,更加激起他对侵华日寇的仇恨。他向将士们高声呼喊:“我们要血战到底!我们要与桥共存亡!”

  在卢沟桥战斗中,一一零旅将士英勇抗战,战功卓著。因而,曾国佐逐升任为一七九师副师长。

  1937年下半年,一七九师奉命沿津浦线步步为营,抗击疯狂南下的侵华日军,曾先后血战唐官屯、泊头镇、大名城,牵制了敌人的进攻。在大名城,全军溃逃后,曾国佐仍率领师部警卫连浴血巷战,直至全城陷落,才含恨撤向南乐。在以后几年时间中,曾国佐率领部队坚持转战于黄河两岸。

  1943年,身患重病的曾国佐结束了多年的戎马生涯,引退至宁夏;1945年病逝于银川,魂归河湟。

  告慰英灵。一部长篇纪实小说《曾国佐将军》唱响英雄安魂曲

  早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,青海学者赵宗福先生曾赋诗一首,缅怀曾国佐将军:

  长城一柱耸苍穹,

  报国沙场百代宗。

  虎帐雄风号令急,

  龙韬决策大刀锋。

  从戎早遂桑弧志,

  抗日终宏汗马功。

  鏖战芦沟洒碧血,

  百年父老仰曾公。

  拳拳之心,殷殷之情,表达了对抗日英雄曾国佐将军的仰慕和崇敬。

  从湟水岸边一血性儿男,到驰骋疆场、威震敌胆的抗日将领;从喜峰口亲率大刀队夜袭敌营、重创日军,到卢沟桥上打响抗战第一枪,曾国佐,这位曾与抗日名将张自忠、佟麟阁、赵登禹、冯治安、何基沣等一起浴血疆场的英雄,以满腔的热血书写了自己悲壮而辉煌的人生。

  1995年,我采写的寻访曾国佐将军的文章《曾国佐:湟水岸边好儿男》在《海东报》发表后,曾引起反响。

  然而,正如《曾国佐将军》作者王月邦所感叹的那样:由于历史的原因,就在曾国佐将军的家乡,许多人都不知道那段铁血历史,甚至不知道将军的名字。

  为此,王月邦憋足了劲儿,矢志为将军立传。

  2012年3月,作者耗时两年多创作的长篇纪实小说《曾国佐将军》付梓出版。

  互助籍作家邢永贵这样评价道:这部洋洋20多万字的作品,正是源于历史责任和乡土情怀,促使作者广泛地收集史料,实地寻访,并精心构思创作,为曾国佐将军树碑立传,由此完成了一次与抗战将士穿越时空的心灵对话。

  《曾国佐将军》一书视野宏阔,以错综复杂的国内时局为背景,以战争进程和曾国佐军旅活动为主线,表现以曾国佐为代表的抗日将士在民族危亡之时,将守土有责的军人天职凝聚成英雄主义,将个人建功立业的豪情壮志升华为奋勇杀敌的爱国主义精神,谱写了一曲英雄主义和爱国主义的壮歌。

  告慰英灵。这不就是一曲回响于时空的浩然长歌,一座矗立于天地的心灵碣碑吗……